1888 期 / 第4版:4
解放长子城(上)
      1945年7月中旬,日寇撤离上党时,太岳军区第二军分区奉命收复了晋城、高平,于7月下旬分区机关率领部队在长子县的南张店一带集结待命行动。这时接到中央军委命令:恢复三八六旅的番号,以刘忠为旅长,张祖谅为政委,以七七二团、二十团和士敏独立团组成,为参加上党战役的主力部队之一。
  1945年9月初,刘、邓首长在潞城以西的黄碾村,召开了旅以上的干部会议,传达作战部署。刘、邓首长指出:上党战役很重要,关系着全国战局问题。党中央、毛主席命令我们必须把插进来的阎锡山军队消灭,保卫上党。这次战役在战术上要有新的转变,从分散到集中,从游击战到运动战、攻坚战……会议上明确指出:先攻打长治外围各县城,吸引敌人出长治,消灭敌人于运动之中,然后攻占长治城,命令太岳军区部队三八六旅和决一旅的三十八团担任攻打长子城,陈赓司令员问刘忠有什么问题?刘忠说:坚决攻下长子城,要求补充弹药。陈赓司令员说:弹药尽量满足你们,但炮弹不会多,主要依靠手榴弹,攻城部队要组织好,特别要讲求战术,以短促的浓密炮火掩护部队登城。
  回到旅部,刘忠旅长与张祖谅政委商讨,确定了各团的战斗任务。召集营以上干部会,命令七七二团先攻夺长子城北关,而后在北关登城;士敏独立团攻东门,积极行动吸引与牵制敌人;二十团、三十八团首先攻占长子城的西关,而后在西门发起攻城战斗,二十团担任登城的主要部队,集中全旅的炮火掩护该团突击队登城。长子城的工事很坚固,城墙两丈五尺高,城门外有石碉,城角四周有消灭射击死角的砖碉,城角外也还设有低碉,每个低碉还设有三个以上的暗碉,可在不同的水平线上进行射击与侧射,沿城墙外有一道三米多宽、二米多深的护城壕,其壕内积水过腰,墙外还有一米多高铁丝网。主要地段附设有地雷,城墙垛上放有许多手雷,碰着它立即爆炸,在交通要口上设有拒马。这是日本鬼子构筑的,阎锡山部队又加以修改了,确实是相当的坚固。
  9月12日晚上12点,七七二团抵达长子城北二里的高地。敌人龟缩在城里企图固守着。十连连长岳明月命令全连战士好好休息,连长亲自到前边看好阵地以后,13日凌晨4点钟,带领全连配合兄弟连队,将长子县城团团包围起来。13日下午3时,十连接受了攻占长子城北唯一要地——北高庙的任务。岳连长侦察和选定好攻击出发阵地后,就召开全连军人大会。指导员张锡庆作战斗动员:“我们这次攻打北高庙的战斗,是攻打长子城的重要战斗。北高庙虽然在城外,但离长子城墙仅200米远,是敌人拱卫长子城的唯一高地。攻下北高庙便可以控制全城。我们攻占了北高庙就奠定了消灭长子城敌伪的基础!”马上要向敌人攻击了,岳连长把自己的一切私人物品都交给了司务长,要求转交给党。他并且告诉大家说:“我这次以必死的决心完成党给的任务,不完成任务我就不回来!”指导员张锡庆和许多同志也都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了党。
  我们的炮开始发射了。山炮、钢炮、迫击炮像闪电雷鸣般打到敌人的碉堡上和工事里。岳连长带领全连前进到隐蔽的阵地里,一面等着工兵爆破和架云梯,一面向敌人喊话:“伪军弟兄们(守北高庙之敌为原日伪保安队康绍武中队),全国向日寇和伪军的反攻开始了,八路军是来救你们的。缴枪不杀!”张指导员向敌人喊:“伪军弟兄们,你们不要再受敌人汉奸的麻醉了,你们不投降就要遭到毁灭!”敌人的工事里骚动起来。同时也听到里面发出野蛮的咆哮。在密集的炮火中,我们进攻的梯子架好了,战士们勇敢地爬上庙墙,眼看就要占领敌阵地了,敌人从枪眼里放出毒气,我们十连大部分战士中毒了。岳连长中毒了,还继续指挥着战士冲锋。一颗子弹飞来,岳连长倒在地上,光荣牺牲了。曹世英找到了另一条冲锋道路,十连得到营长康烈功的允许,立即向新阵地转移,并秘密在庙墙上挖枪眼,扫除冲锋障碍。敌人以为我军退了,正在高兴时,十连已经把墙上打了个大洞,一声巨响,砖墙倒塌了一大片。我们已占领了有利阵地。指导员再度向敌人喊话。但敌人顽固地回答:“不投降,打到底!”我们十连战士人人仇恨顽敌,高叫:“敌人不投降,坚决消灭他! ”我们机警的炮兵这时又连连打出一连串炮弹,掩护部队冲锋。
  炮声刚停止,十连战士已扑到敌人阵地上,一班长曹治中自己挂了彩,还号召大家:“轻伤不下火线,坚决打到底!”苏献云、王挺真也负伤了,也不下火线。这时,我们的工兵配合步兵将北高庙墙炸开一个大口子,战士们像怒潮一般冲进去,与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。敌人崩溃了,敌营长企图率领伪军官向西北逃命。十二连也冲进来,伪官员们陷入我军包围,全部被俘。剩下的伪军,也全部缴枪投降。
  这真是红军时期有名的“夜老虎团”,显示出了真本事。攻夺北高庙后,周学义团长亲自率部队进攻北关,敌人慌乱了,退进了城内,七七二团占领了长子城北关,立了第一功。这就有力地支援了西面主攻部队二十团和三十八团的战斗行动。
  9月13日凌晨,二十团向西关发起进攻。一、三营一举突破了西关前沿,可城门上的迫击炮、轻重机枪居高临下,把西关打成一片火海,许多战士倒在开阔地上。“坚决冲过去!冲进院子,敌人迫击炮就使不上劲了。”吴效闵带领二梯队冲进西关的院落。运用拿手的村落战术,与敌人展开逐屋逐院的争夺,攻占了西关的重要据点能仁寺。城里的敌人组织了一支敢死队,趁我立足未稳,一个反冲锋又夺回了能仁寺。七连连长纪志明迅速收拢部队,组织机枪掩护,五位爆破手以手榴弹开路,滚动、跃进,扑向暗堡。几声巨响之后,纪连长就冒着残存火力冲过去,一脚踹开寺庙的北门,与敌人敢死队展开了白刃战。吴效闵也要进寺院,张铭泉指导员大喝:“通信员,把吴主任拉走,出了事我毙了你!”几个战士死死地把吴效闵抱住。这时八连长赵桂海、指导员周耀华带领全连炸毁南门的两个地堡后也杀进寺院。气焰嚣张的敢死队被打死、捅死了八十多人。剩下的四十二个做了俘虏。经过五个小时的激战,西关被攻克了。三十八团接着二十团开进,已由西南角逼近城下,士敏独立团已突入东关,攻占文昌阁,歼敌一个中队,长子独立团队南高庙之敌实施包围后,正展开政治攻势。
      从9月14日起,二十团、七七二团开始转入攻城准备,为弥补我火力不足,七七二团以一营和旅工兵排,夜以继日地迸行坑道作业,向北门掘进。二十团亦以二、九连配合旅工兵昼夜突击坑道,经四昼夜施工,并完成了坑道作业。两个团分别把大量炸药送至爆炸点,做好了起爆准备。9月15日的炮声、机枪声整天不停地响着,刘忠旅长和二十团团长楚大明、政委朱兆林、三十八团团长蔡爱卿在二十团前沿的观察所,共同研究登城的部署。楚大明团长宣布任务:“坑道爆破后,我带一营在西门左侧实施突破,而后向东北发展,包围县政政府和纵队司令部。吴效闵主任带二营在小西门实施突破,向东南进攻。三营随一营之后登城。刘蓬参谋长和朱兆林政委留在指挥所负责协调指挥”。朱政委说:“你的伤还没好,缺胳膊瘸腿,怎么爬云梯?我带一营来打主攻,三营助攻,吴主任带二营作预备队。”楚团长手一挥:“不要讨论了,就这么定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