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33 期 / 第4版:4
乡村蝉声
□  刘青云

      一棵树,占据一片天空。一树绿色,占据一片天空。树将空间占为己有,而绿却赐给自然,赐予大地和人。绿使人耳目清新,心情愉悦。环境也因此而秀美,但这还是不够的,没有蝉声,乡村就变得哑默、冷淡,像一部平淡的戏文,没有高潮,缺失而寡味;有了蝉声,乡村才冲击起波浪,有了热点。

      乡村里流动着许多欢快和热闹,而最热闹的是蝉声。由于季节轮转,又至夏天,六月暑日,伏天莅临。这时候,乡村最活跃的是蝉声,最沸腾的也是蝉音。这支音乐团队,团结一起,一唱一和,这边蝉音刚余韵未尽,那边又高亢吱鸣,又怕弦断曲停,一时冷场,让观者、听者扫兴。所以整个夏天,蝉声给了自然无穷活力,所有的生物、生命,都因此而变得更加亢奋,情绪激昂。

  嗡嘤嚓、嗡嘤嚓,喧闹声此起彼伏。在村里,知了,儿童叫“嗡嘤嚓”。成年人叫伏凉。秋天则叫秋凉。在乡村,是树最先逮住蝉。蝉从树上发出吱鸣,鸣声占据了乡村的天空,使得乡村更加生气蓬勃。

  据说蝉没有视觉,而耳朵却很尖,听觉灵敏。它十分警觉,一旦听到声响,哪怕声音极细微,也会吱地一声鸣,展翅飞去,你休想捕捉到它。

      少年时,我好捕蝉。当听到蝉叫,就猫着腰,迈着轻捷的脚步,静声屏气,爬上树,轻轻地、一点一点地稳稳攀爬,生怕它听见飞跑了。有时,尽管很小心翼翼,而蝉也够灵敏的。看看身已接近它,心还高兴蝉没听见,这下该逮着它了。我一手扶紧树,一手握成勺子形状,正欲扣捉时,那小东西真精,似发觉了我,它却吱地一声飞了。眼看到手的猎物,却落空了,而在蝉飞时,我注视着它的走向,想它再叫时,逮也不迟。我从树上滑落下来,寻蝉的奔向。果然,不大一会,蝉又在叫,我又像上次那样爬上树。这回,我更小心,尽量不出一点声,一手扶紧树,一手握成勺子样,照准蝉,猛地一扑,扣在手心,五指一并合拢,将蝉抓紧抓牢,蝉在手里吱吱叫着,爪子挣扎着,哈哈,却怎也挣脱不掉。

  听说蝉是药物,一个能卖五分钱。那时,距我村不远的常张公社医院收蝉。有一天,我捉住了蝉去医院卖,医院的人看了蝉,摇摇头说:不收。蝉没有药用价值,你们不懂,医院收的是蝉蜕,是蝉脱壳时,脱落的那层棕色的壳。

  据有关资料载,蝉蜕,又名蝉衣。医诀歌曰:蝉蜕甘寒,祛风定惊,疏散风热。可见它的药用功效甚妙。后来,读到“牧童骑黄牛,歌声振林樾。意欲捕鸣蝉,忽然闭口立”时,深深震服,孰不知,蝉在古人的笔下写得如此贴切、生动,趣味横生、妙不可言。

  三伏天,雨水多。雨天,蝉不吱声鸣叫。天晴,阳光穿透树叶,照射蝉身,蝉就鸣叫起来,声音响亮,此起彼落,叫声连绵不断,相互应和,村庄成了蝉的世界。蝉形体虽小,但它的叫声占据整个天空,整个空间,构成一曲曲蝉的交响乐。

  蝉,是夏天乡村世界里最热闹的使者,给乡村的夏天增添了无穷乐趣,也给那时年少的我带来了无穷的遐想·····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