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41 期 / 第4版:4
一山空瘦,两眸温柔
□  烟染眉

  春山半旧,西风画月,清冽冽地照澈一江水墨。画笔晕上几笔烟凉,小桥弯下有昨日的传说。

  春风是否闲渡,花红阡陌,枝头绯雪云樱络络,春山遍着小烟罗。

  青衫袖,白衣婆娑,侠客路过,停驻了匆忙的步履。衔枝低眉嗅,樱花漫漫,朵朵袅娜。

  你从千里寒陌赶来,唤醒她枝头云软,团团絮絮,含着烟,锁着雾,不见春光绣,唯见半晕红。

  嘘,都不要说出来!早已在心房里蓄满隔世的等待;不经意的遇见其实早已是前世贞贞信诺。

  春意温软,从不喧闹,东风绾帘,帐下结欢。结着念,结着长长的约定,触目皆是喜欢。

  轻轻软软念叨一个名字就很美。波澜汹涌的夜,你在她的枝头突然静下来,捧着她绯红的脸颊,牵着她游丝飘带,从画里飞出来。

  半山烟雨凉了一季秋,虞风锁了眉头,所有故事都可以沉寂,只是她,让你寻找了大半个山。

  西风徐来,陌上凄清,草色匍匐的样子,像极了你幽结的念。一尺一尺地绿,一寸一寸地黄,蔓草成荒。

  你着笔诗意,总又感觉平仄都不对,不足以描述她神韵分毫。朱笔细绣画莲罗,又说西风愁满陌。

  这样的夜,西风一点一点凉透,你的笔力也在画她的纸背渗透。泅一朵相思,染了十里江河。

  倚窗远目,夜色朦胧,又觉梧桐叶儿挡住了一座山的距离,山外有清音,山外有清音啊,你循步而往。

  桥水睡着了吗,那么静,那么凉,一弯新月如眉,爬过山峰,清冽冽地横卧穹苍。

  那一江水,恍恍莲动,时有夜风轻袭,柔曼柔舒,影斜人立,眸子万千柔光透,抬眉远眺。

  眉如月,月似眉,两两相望。不及来时景秀,却惹相思愁。云云心思不说,取箫独奏。

  江山一派朦胧,桂子无声飘落,染香两袖,像极了她的样子清珑。

  你是那个笼了一身春风,寻找春山的人,无意于相逢,却不想触目于她,惊却了你心里半世的温柔。

  旖旎心情,清风霁月,遍览山河,总觉时光明媚,你衣衫干净,在她的画里行步如云,衣袂拂柳,少年春风。

  半隐折扇笼秋风,木叶萧萧树飘零,一山空瘦。横月不知今宵事,夜泊孤舟闲摆渡,山那边还是山,应也是凋落了绯红。

  清音觅觅心循,似见她眉眼弯弯,含颌巧笑,递音轻诉:“君何故思愁,我在这里,一直在这里……”

  寻影半山朦胧,江面氤氲一叶舟,她划桨缓缓,若若影,如幻如梦,向自己岸边驶来。

  定睛寻目,却见一江平湖如镜,瘦到低过两岸,芦苇飘飞,烟凉横生,不觉箫声凄凉,泪如涌泉。

  忽而沉吟,此时风袭来,西山静默,凉意不甚,顿觉世事明亮,一径通达,循意处处皆是她,早已心里千百度,惊鸿。

  你要去寻她,走最远的路,淌最深的河,穿越俗世洪流,在心里澄澈。

  秋分时出发,披一身红叶,路过寒冬,在北风转身的刹那,蹬靴上马,一路轻骑尘飞溅,在遇见她时,春山锦绣,她在万花丛中殷然一目,巧笑成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