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99 期 / 第4版:4
在往事中贪杯(外一章)
□  烟染眉

      不是不痴,谁又愿意在往事中贪杯。

      流花照影顾顾还,有不甘却不敢甘,有所念却不愿说出来。

      你这贪杯醉酒的样子,眉目如流苏软系,像是一座山在暗夜里塌了下来,又似明月浮上,山峰明亮。

      落寞的眼神里藏着痴,搁着念,春风化软一般,秋风凄绝之凉,倒是让这月色无了安分之意。

      只是这秋水,静池微波,一任西风抚挲这细软的游丝,一波一波的,明滟且腼腆,在夜深处款动。

      有些不愿说出来的秘密在红尘中闲坐,向来不愿搬进古山寺庙,一些祈愿与释然,一旦皈依,便如剃度一般,从此青灯古佛,若再从佛主的眼中跳脱,自己都觉得羞愧难当。

      于是,在荒无人烟的夜晚,你自知月向来是窥破而不说破的,如此纵情一番,倒也算是自如。你向来任性,不拘一格,更何况这经年的秘密。

      她春水照花一般在你的眉眼中出现,晃若明山,又软若静水,一潭碧幽,就这样让你跌入进去。

      谷中花繁叶茂,林风窸窣,似有纱衣罗带拂拂,那女子高绾发髻,独独斜插一枚珠钗,这样随风一迎,叮铃叮铃的,甚是好听。

      清泉抚过她纤白的玉足,只见她侧腰低身,手指轻轻划动着流水,此时,时光明艳,光阴静谧,似乎一切都静了下来,水波打湿了她好看的面庞,随细流涟纹荡漾,打碎了梦境。

      此时,你迎风作泪,忽作泪涌,双目竟已模糊,梦里眼前,踉跄了神情。

      秋风不作辩解,自顾自地闲吹,落了枝头的几片黄叶,未曾枯萎已凋零。故事不等斟酌,已经碎冽在酒杯中。

      她临窗独坐,已经回到了屋中,对镜梳洗,散落下来的青丝,在灯焰下垂瀑,又如青蛇一般妖艳。

      你熄灭了心灯,假装无一物,月光照的真假,都不如她的一面古铜明亮,只刺得教人眼疼。

      远山不及,近水不舟,总也是痴作一梦,自以为临别了相思之意,一樽酒意奉还一世无羁,岂不知,红尘不可留却又羁留。

      江风古道,她一影漾衣,远遁成谜。念起是一帘风烟,帘里帘外,皆是触指云烟,凉意侵浸,风削瘦影。

      一世江湖,睥睨万物,只是,遇见她,你便柔弱无骨,书生之态,强擎着酒盅,心里却是满满的笔墨浓愁。

      枝头的露珠快要凝结成霜,你的眼泪不知蓄满了酒盅。

西风过境,故梦青笺

     纱窗很薄,隐透着明艳与凄迷。似乎时光所有的堆砌开始一一剥离,西风初上,单衣独行,诗句在叶片上清瘦,芦花封雪,一道淡白摇曳成谜。

      远山成盾,错落成攻不破的样子,橙红紫绿,走近,再走近一些,草木拂风,一副柔软孱弱之态,似我,空羁的自在只是表象,内心早已落木萧萧,不攻自破。

      那一年的秋天也是这样子,成片的绿园,紫陌交通,独向明媚宽阔处延伸。我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,遇见你,意料之外。

      惊喜之中,始见头顶的枫叶开的绚烂,似花非花,凄迷又明艳。

      我是不舍得把秋艳的阳光从枝头折下来的,时过经年,逢雨的天气,我都会撑伞独往,在那棵老旧的枫树下看新枝绿叶片片惊红,小心地兜回去,夹在写给你的信中。

      一点一点地剥落,秋风毕竟枝头,谁也不能妄自押解,光阴向晚,人间已秋。字眼中透着单薄与旷远,白露过后,凉意渐深,毕竟南方的暖温不了北方的寒,心事也一再低沉下去。

      作别的青衫,逢入了碧空,干净地掉不下一片云,像与你初识时撞入我眼眸里的瞳。只是,枝梢的绿意开始褪薄,亦似你远影朦胧,画不出一季完整的秋,毕竟记忆不愿留在原地。

      欢欣了一地过往,春草春花,软风系柳,那些繁茂的情节本就是无意的新生,只是一番惊艳与明媚过后,凄楚了往后的落败。

      秋池静水,回荡着冰积的神情,昔日戏水的少年稳驻了身影,心驰神往,有所念地痴望着桥亭。她纤系的柳带,仿若一个梦幻,在白露过后,就再没有飘现,滚动着露白的心情直至把少年的心砸得七零八碎。

      如若霜结,一定要在纸白上签入一页标签,写着:流光尽散,唯尔不去。封面落款是无名,落落地写着几个大字:以尔之念铭刻吾之心。

      铭心之念,故梦之旅,如今,春华落碧,秋水橫眉,山黛清影,瘦入碧水,你啊,都不曾好好停留,苍山莽林处,消遁了身影。

      而明艳的秋风,吹在窗外,到底是凉的,我就怕你一直在赶往的途中,一身青华,寒彻了愁容,而我在霜降的路口,为你备好了暖茶,还有披风。

      往事不复,要在记忆里学会流连,没有缺憾地笑,偶尔浮梦,如若真的一般。所以想起你,秋深处,突觉阳光明艳,画暖了颊面,映入的都是粉红,你若此时能来,我定然在脸庞上开出一朵桃夭。